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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,你被誰拋棄(十八)
作者:平沙逐浪 時間:2004-2-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(三十)
莫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,“到底啥子事情,你娃慢慢說!
周建豫和馮曉鋼都把我盯住,沒有開一句腔,他們知道一直以來我對于娟娟,都是以一種特別的感情,誰也沒有想到會發(fā)生這種事情。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頭,誰也沒有再開腔,知道莫海給我又倒?jié)M酒,叫大家一起陪我干一杯。
“她媽給我打傳呼,那天老子正好在馮曉鋼的辦公室!蔽液韧昃,開始把幾天以來的不快全部吐出來,“然后我不是用陶哥的電話回過去噻。”我盯著馮曉鋼,他點了點頭。
“結果,她媽……她媽就說,希望我和娟娟成為普通朋友,說啥子我們在一起的話,怕娟娟會影響我的發(fā)展,還說我們都還年輕,他們不希望娟娟耽誤我。爬!老子感覺不是怕娟娟影響我,而是怕老子影響娟娟,這些話有本事就明說噻!”
我的情緒激動起來,周建豫從我手里頭把酒杯拿了過去,“唉,沒的啥子得,不久是她媽媽反對噻。其實我想的話,關鍵是要看娟娟是啷個想的,你說是不是?所以說,不要急噻!
“關鍵……關鍵的是,老子就是不曉得她是啷個想的!”我把后來給娟娟打傳呼,她沒有回,直到我聯(lián)系上她,我們在太平洋百貨的談話,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。
“她肯定也是考慮!蹦2聹y著。
對于女孩的想法,老實說,就我們四個的智商來講,可能永遠猜不出來,所有說的話都只能是一種推斷。我的腦殼是一片混亂,加上酒精的作用,我感覺自己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大不一樣。我指著斜對面的宿舍樓宇的點點燈光,“你們看,那桿屋子,就是娟娟的房間,燈還亮都在,老子曉得她還沒有睡,老子完全不曉得她到底啷個想的,弄得老子連她家的電話都不敢打了,就怕是她媽接到。”
周建豫把酒給我摻滿,“你娃莫慌,遇到這些事情是嗨不愿意,但是遇都遇到了,你娃也只有慢慢來。你說娟娟家頭反對,絕對不是一朝半日就可以改變看法的,來,整酒!”
把酒干掉以后,我嘆了口氣,“你們不了解,老子心頭是慌的的嗎,娟娟那天那個樣子,弄得老子不曉得該啷個辦好!
“反正這些事情最后還是得看娟娟!蹦M沁叺乃奚針怯,“你只有問她,如果她確實是喜歡你娃,她會曉得和你一起想辦法的,對不?”
馮曉鋼端起酒杯,“錘子,說球那么多,一句話,是你的跑不脫,不是你的抓都抓不回來!喝酒!”
周建豫注視著我,“你能不能確定她很喜歡你,如果確定,你娃慌啥子喃?”
我點了點頭。
我們喝酒一直喝到11點左右,桌子下面的酒瓶堆了一鋪欄子,接完帳以后,莫海一把拖起我,“錘子,垂頭喪氣的樣子,莫得那么惱火,走,到石油路去走走!”
穿過府青路還算寬闊的馬路,就是石油路,因為這里是屬于石油局的范圍,所以這條路被叫作了石油路?拷嗦愤@頭干凈,路面還比較寬闊,靠近建設路那頭,白天自發(fā)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自由市場,白天殘留的各種垃圾全部被清潔工在夜晚聚集在了一起。
華燈照耀著寧靜的路面,我們唱著歌,走在馬路中間。經(jīng)過娟娟樓下的時候,我停住了腳步,站在那里呆呆的望著,燈依舊亮著。
“你現(xiàn)在在干啥子喲!”我喃喃的說。
長久以來,我住在城市的西邊,娟娟住在城市的東邊,在寧靜的夜晚,我常常站在陽臺遙望著西邊,想象著娟娟在夜里的一舉一動,但是今天我站在了她的樓下,可以看到她房間的燈火,可以看到她窗前的臺燈,可以看到那個大狗熊玩具在窗前印出的影子,但是卻看不到她的身影。
我很想大聲的喊,期望著她能夠聽到我的聲音,然后充滿欣喜的推開窗戶,伸出頭,希望她的臉上充滿驚喜。
今夜的風,有點大,成都很少有這種情況,五月了,風都還是刮的這么厲害。
深夜里,有點涼
你是否記得把衣服穿上
身在遠方的你
生活是否依然無恙
一杯茶,一根煙
獨自在夜里慢慢的想起
……
終于我什么也看不到了,她房間的燈熄了,完全溶入黑暗之中。
那個晚上我們沒有回家,四個人跑到一環(huán)路上的木屋,大廳里空無一人,我們是唯一的一桌。莫海去要了兩支紅酒。我們點了許多可以讓我們充分發(fā)泄的歌曲,Beyong的、黑豹的、還有張學友的,四個人聲嘶力竭的唱著,在音樂和酒精之間麻醉著自己。
星期六在床上整整睡了大半天,醒來的第一件事,就是給娟娟打了一個傳呼,她沒有回,我不知道該不該放棄,在猶豫之間依然又給她撥了兩個。家里頭沒有人,老爸老媽依舊出去玩去了,弟弟早上就沒有了影,去哪里了誰都不曉得。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頭,看著無聊的電視,等待娟娟的回電。
娟娟的電話是在三個小時以后回過來的,“對不起哈,平生,剛才和老爸老媽在逛街,沒聽到傳呼響。
“沒得關系,”我陪笑說,“你在哪里?”
“喔,我們?nèi)以谠铝翞乘,你有啥子事哇??br>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問問她,這個事情確實要看娟娟的觀點,“我是想……我是想問你,喔,你老爸老媽在不在你身邊?”
“不在,我是用我爸的手機打的,沒有關系,你說嘛!
“我想問你……問你,啷個看你媽他們說的話?”事隔多年以后,我知道這個是我問的最愚蠢的一個問題了。
娟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,事實上,這是一層紙,開始我們沒有直接去捅它,但是我現(xiàn)在焦急的把它捅破,誰都沒有再躲避的空間了。當時的我除了焦急以外什么也感覺不到,事后我可以想象娟娟當時的表情。
“你怎么了?”我其實很怕這樣直接詢問的后果。
“啊,沒得啥子。平生,我不曉得啷個講,這個事情的話,你讓我想想,好不好?”
“好嘛!蔽覜]有選擇,只有故作高興的樣子問道,“好耍不?”
“唉,有啥子好耍不好耍嘛,還不就是打麻將。”娟娟再電話那頭顯得很無奈的說。
我想要繼續(xù)聊一點什么,但是我找不到好的話題,總不能談完天氣,談交通吧,我也顯得無奈的符合這娟娟,“就是,麻將,唉,我也不希望,你是知道的!
“如果沒有什么事,我就掛電話了!本昃旰茌p聲的說道。
“嗯,好嘛,你耍開心點哈。”我極不情愿的掛了電話。
電視里的節(jié)目讓我覺得很無聊,也很惡心,我關掉的電視,把《漢堡包高地》的VCD放到機器里面。畫面上,美國大兵們頂著越南人的猛烈火力,艱難的前進著,不斷有人被打死,到處都是鮮血。我知道,這是麻痹我的方法之一。
其實我的心里事一種擔心,這種擔心來自于我對娟娟決心的不確定猜測。為什么不確定,我也不清楚,也許是我們之間的相處中,她從來沒有直接的向我表白過,盡管我通過賀卡和書信等一切方式盡可能的表白自己,但是她的回應,現(xiàn)在想來似乎太少。
我打開錢包,看著娟娟的照片,她曉得依然那樣的開心。
周一的時候,邱絲瓜又召開了大會,會上又開始強調(diào)他的4A理論,“你們看看你們這個樣子,哪有一點向4A公司靠攏的努力,我不是囀你們,我給你們一再強調(diào),我已經(jīng)為你們創(chuàng)造了標標準準的3A廣告公司的工作環(huán)境,要電腦有電腦,要桌子有桌子,哪樣缺了的?”
邱絲瓜掃視了我們一圈,我懷疑是不是除了什么事情?“你們給老子搞了些啥子名堂?你們出去看看,有多少廣告公司有這個條件,嗯?”
我低聲問上官,“發(fā)生啥子事情了?”
上官輕聲的回答,“周五你走了以后,老邱來了,要大家加班趕一個東西,結果看到有外人在這里打電子游戲,然后找你和劉曉麗,都找不到,他就開始大罵,說不關心公司的發(fā)展!
“喔,是整個屁事情嗦。”我開始習慣了。
(三十一)
邱絲瓜最后強調(diào),“我們不是國營單位,是合資企業(yè),是能夠跟國際接軌的先進企業(yè)!我再次申明,不準浪費公司的資源。還有,部分人下班就不見人影了,我沒見他上班的時候這么積極喃?不要在這里耍國營單位那套,行不通!”
散會以后,劉曉麗瞥了邱絲瓜一眼,“球莫名堂,下班不走,你給了好多錢嘛?”
我笑了笑,“你也曉得邱絲瓜在說我們嗦?”
“哼,他大清早碰到我,就在說這件事情,說啥子小劉,要注意到,同事反應不好。他爬,哪個反應不好嘛,還不是就他一個人!
我笑著走開了,劉曉麗突然把我叫住,“你小心點,老邱一直對你不滿!
我點了點頭。
快到辦公室的時候,正好遇上了紀經(jīng)理,這廝一見我,又露出他招牌笑容,“小任,在這個環(huán)境怎么樣?還可以嘛?”
我很想一腳把他拗下去,好個屁,虧得你蝦子還假惺惺的問得出口。不過這也是這些老果果的強項,什么時間見到過紀經(jīng)理紅過臉的?我也知道要學乖了,要讓自己的笑容比他的還要燦爛,“紀經(jīng)理,還可以!
“就是,你一直愛看書,這里應該能夠把平時所學的充分發(fā)揮出來!奔o經(jīng)理說完,很快就向邱絲瓜的辦公室走去了。
很久沒有去廣告公司了,我突然覺得我開始和他們隔了兩個世紀一樣。我沒有出去,因為我不想出去,一個人站在鹽市口的人行圍欄旁邊,望著依舊熙來攘往的車輛。成都的好車真他媽的多,我又開始感慨了,就是莫得一輛是屬于我的。
對面西南影都剛剛樹了一個大大的屋面廣告牌起來,上書幾個大字:“廣告招商”,下面寫了幾個小字,“每天有600萬人經(jīng)過這里,您的廣告效果會差嗎?”我笑了起來,整個成都五個區(qū)加完,也才900多萬人,每天就有三分之二的涌到鹽市口?真她媽神了。
蜀都大廈樓上有一個很大面積的廣告牌,一個紅色和橘紅色組合在一起的標志,旁邊是英文品牌名——KONKA,因為很大,所以可以很輕易注視到它。在去年廣告協(xié)會組織的成都市優(yōu)秀廣告評選中,它獲得了最佳創(chuàng)意獎!我就不知道這個創(chuàng)意從何談起?這可是康佳視覺管理手冊中規(guī)定好的板式設計,就算是談到創(chuàng)意和設計,也是深圳韓家英設計公司的功勞呀,跟這個廣告發(fā)布公司無關吧。
晚上我值班,整個白天,我壓抑著心中的渴望,沒有給娟娟打一個傳呼。
創(chuàng)意部的辦公室空無一人,我從食堂打了點飯菜回來,邊吃邊看VCD。為了值班時可以愉快些,這幾個創(chuàng)意部的家伙把電腦全副武裝起來,電子游戲有《殖民計劃》、《紅色警戒》、《KKND》等著名品種,甚至還有曾經(jīng)在電腦游戲史上光輝一現(xiàn)的成人游戲《太空女妖》,至于超級解霸這類軟件,早就裝好了,雖然錄像機依舊是市場主流,VCD暫時還是先進科技,沒有大面積進入生活。所以值班的生活并不枯燥。
8點的鬧鐘響了起來,我看了一下桌邊創(chuàng)意部留下的字條,“8點換2號盤!蔽曳畔嘛埻,從立柜里頭把2號盤拿了出來,放到機器里,從開倉退盤到放盤,就像操作錄像機一樣,我不知道已經(jīng)做過多少遍了,完了以后,唯一的工作就是按下‘Play’鍵。
商場食堂的飯菜很難以讓人下咽,我?guī)缀鯖]有吃兩口。今晚我沒有打電腦游戲,早上邱絲瓜才宣布紀律,本人總不能頂風作案吧。不過VCD倒是可以好好的看看。
值班一直要到商場關門才結束,正好是十點。我關閉了所有的電源,最后檢查了一下之后,鎖上門走進漆黑一片的走廊。整個辦公區(qū)已經(jīng)變成了沉寂,沒有一點聲音,走廊上的聲控燈早就壞了,別指望它為你指路。我摸索著從五樓下到了地下停車場,終于看到了燈光和下班的人群。
街道上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人了,我騎著車穿過后子門,向著城市的西面前進。
第二天,娟娟還是沒有給我傳呼,我已經(jīng)有點沉不住氣了。上午的時候,我坐在辦公室里面看著書,今天的茶葉放多了一點,讓我覺得茶水有點苦。
上午十點左右,上官跑到我們的辦公室,他顯得很嚴肅,也很緊張,“大家過去開會!彼谋砬樗坪踉诟嬖V大家,有什么事情發(fā)生。
邱絲瓜鐵青著臉,把手背在背后,一聲不吭的站在那里,用他小小的眼睛盯著進入創(chuàng)意部辦公室的每一個人。氣氛是那樣的凝重,讓人有點承受不了。
“昨天晚上,哪個值的班?”邱絲瓜用相當嚴厲的聲音問道,他的眼睛掃視著大家。
我舉起了手,“是我!
邱絲瓜立即盯著我,“海馬公司的廣告為啥子不給人家播?”
“啥子海馬公司的廣告,我不曉得!泵勘P貝他帶都有十多個廣告,全部是創(chuàng)意部編輯好了的,我們業(yè)務和策劃這邊是不知道的,輪上我們值班,就按照創(chuàng)意部留下的字條指示來播放。邱絲瓜的問題讓我有點茫然。
“那你晚上值的啥子班?”邱絲瓜顯然想爆發(fā),但是有暫時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。
“我按照字條,放的2號盤,我不曉得里面有沒有啥子海馬公司的廣告!蔽医忉屨f。
“啥子字條,你拿給我看!”邱絲瓜不饒人的追問到。
我往昨天晚上值班的桌子望去,天啊,一篇混亂,我到哪個塔塔去找那么小的一張紙飛兒!艾F(xiàn)在找不到了。”
邱絲瓜聽完我的話,露出點冷笑,“找不到?哼……”
我盯著他的面孔,我知道,這次是讓他給抓住把柄了,但是創(chuàng)意部向來都是一篇狼藉,不要說昨晚上的東西了,就是今天早上九點鐘擱在這個地方的東西也會不見的。
“是你找不到了,還是根本就莫得?”邱絲瓜的聲音在我聽來,完全是陰陽怪氣的。
“我確實找不到了!边@個是實話。
“哼,有沒有這張所謂的紙條,我很懷疑!”邱絲瓜直截了當?shù)恼f,“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,有就有,莫得就莫得!”
“確實有這個紙條,我昨天晚上……”
我的話還沒有說完,邱絲瓜就突然大吼了起來,“你給我少說這些,有啥子紙條,你給我拿出噻!”
我們?nèi)康娜硕汲粤艘惑@,所有的人把我盯著。
“你曉不曉得你闖禍了!”邱絲瓜的怒氣越來越大,“客戶不給錢!你曉不曉得?就因為你的失誤!”
我沒有理會他的狂吼,很平靜的說,“有這個紙條,我們一直這種做的!”
“你們一直那樣做的?”邱絲瓜震怒于我的繼續(xù)辯解。
“創(chuàng)意部給每個值班的留下晚上要播的盤號,值班的就依照這個放帶。”我解釋說。
“哪個說的是這種做的?”邱絲瓜大聲的喝問著我。
“邱經(jīng)理,目前確實值班的和創(chuàng)意部的交接按照這種方式!”我提高音量回答著他。
“哪個同意這樣做的?你放錯帶子,你不但不知錯,還不停辯解,你到底是啷個回事?”邱絲瓜見我提高音量,登時勃然大怒,“你一天到晚就坐在板凳上,扭都不扭一下,這兒哪個是你這種工作態(tài)度。我告訴你,我對你已經(jīng)是一忍再忍了,唉,你應該曉得哈數(shù)噻。你以為你是那邊過來的就高人一等嗦!你看看,你把事情做成啥子樣子?現(xiàn)在客戶拒絕給錢,啷個解決?”
邱絲瓜努力把眼睛瞪大。
“唉,邱經(jīng)理,話不是這樣講的,我是按創(chuàng)意部的留言放帶的,你不問創(chuàng)意部,來問我?我啷個曉得,哪個帶子里頭有海馬的廣告喃?”我心里很清楚,這個家伙今天就是要針對我,既然如此,老子也不怕了!
“你說啥子喃?”邱絲瓜知道我跟他干上了,怒氣布滿了他那張圓圓的臉上,“你犯的錯,要人家給你承擔,你想的好喃?”
“本來就……”我剛張嘴就又被打斷了。
“啥子本來,本來就是你犯的錯!我告訴你,你不要把國營單位的那套帶到這兒來,這兒是合資企業(yè),沒得那種說法得!到這里來就要做事,你說你做了啥子事,現(xiàn)在出錯了,你倒好,就開始推卸責任。我告訴你,任平生,要偷懶,要推卸,就不要在這里混,國營單位的習氣,你少來!”
“哪個在偷懶?哪個有國營單位的習氣?你不要亂說!”在經(jīng)歷達美爐具的事情之后,我發(fā)覺我不怕吵架了,何況我清楚邱絲瓜就是在成心收拾我。
“你說哪個在亂說?老子說的哪個不是事實。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放錯了帶子?嗯!”邱絲瓜的聲音提高了一個音量。
“那個不是我放錯的,你不要強加到我的頭上來!”我沒有吃他這一套。
“你說啥子喃!”邱絲瓜顯然被我這句話完全激怒了,他指著我,“你太過分了,任平生,你從哪兒來的,給我爬回哪兒去,這兒不歡迎你!”
我愣住了,在遲疑了兩三秒以后,我伸手推開他指著我的手,“你罵啥子喃?”
“你想干啥子?”邱絲瓜又指了過來。
我跳了起來,指著邱絲瓜大罵起來:“你再罵一句,你屁瓜兒!”
邱絲瓜也大吼:“你罵啥子喃?”
“老子告訴你,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老爸老媽可以罵我以外,你他媽的還不夠資格!”我想起了在達美爐具的遭遇,為什么在成都總是讓我碰到這樣的事?這次,我只想痛罵邱絲瓜。
“你再罵一句!”邱絲瓜要過來想抓住我。
同事們已經(jīng)起來,把我們兩個拉住,不讓我們靠近。辦公室已經(jīng)一片混亂,我是被上官和老徐拉出辦公室的,“小任,冷靜一點,冷靜一點!”
一出辦公室,我基本上就平靜了下來,我知道這是邱絲瓜故意的。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,收拾了一下,把東西鎖好以后,很快離開了商場。
今天成都的天空異常的好,可以看見灰灰的藍天白云,我站在人民南路的毛主席像下面,我面前的路是直的,很平坦,但是我有必要走下去嗎?
(三十二)
紀經(jīng)理是下午上來的,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正在跟創(chuàng)意部的兄弟伙些閑聊,他鐵青著臉從我的面前走了過去,一句話沒說。這么久了,我頭一次看到他臉上沒有了他的招牌笑容。在邱絲瓜的辦公室,邱絲瓜一定很憤怒的向他控訴了我的種種劣性,他出來的時候,依然鐵青著臉,大步離開了。
我在想,會不會給我一個處罰呢?如果有,我這一次一定要大鬧,哪個怕哪個嘛,本人多少算國家正式職工,屬于以工代干的編制行列,諒商場不會為這么一件事情開除我吧。何況,這是邱絲瓜故意找茬兒,錯不在我。
幾個兄弟伙沒有開腔,一聲不吭的看著我。我笑了一下,“爪子了,我都不怕,你們又沒得事得。”
說是這樣說,擔心總是有的,從小到大,我一直都是品學兼優(yōu)的形象代表。在玉泉街小學就讀的時候,我是市三好;到了成都五中,我是校三好;混跡到大學,我多少也混了一個優(yōu)秀學生;在老師和家長的眼里,一直是一個不敢有任何不良行為的少年。
我想是我不能順利適應這個社會吧,進入廣告公司工作以來,我努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,但是似乎對此大家并沒有好印象。陡然發(fā)生的這件事情讓我徒增悲傷,成都的環(huán)境似乎并不能給你一個公平的空間,這個也許是很偏激的看法,但是就在上午的那一瞬間,我突然覺得成都到處充斥著紀經(jīng)理和邱絲瓜這樣的人。
我暫時忘記了娟娟,等想起她還沒有給我答復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兩天以后了。周四的下午,我被叫到了紀經(jīng)理辦公室,紀經(jīng)理努力用平靜的眼光和他招牌笑容來面對我,“小任,這兩天工作順心點了吧?”
“還可以!”我也故作輕松的回答他。
紀經(jīng)理面露關懷的神色,指著板凳,“坐,坐,我們坐下談。”
我知道該來的終于來了。
“其實我早想和你談談了,”紀經(jīng)理很平緩的說,“你很有能力,這個我是看得到的。”媽喲,少給老子裝象,你看得到,還把老子發(fā)配從軍?
“而且你很愛學習,這點確實難能可貴。你看,你也帶動了辦公室很多同事利于業(yè)余時間多學下。比如小丁,一直沒有放下書本!迸绬,豁黑娃兒也不是這種豁法嘛,就小丁那個屁樣子,他不放下書本?他好久帶過書喔?難共帶了兩次,一次是地攤小雜志《一個局長和他的情婦》,一次是陳青云寫的《鬼堡》,他學啥子喔。
“但是喃,你在為人方面,我覺得一直有問題。”終于到正題了,總之,錯誤你是有的!
“你看,這次發(fā)生的事情,確實令人很遺憾。我想你不應該和邱經(jīng)理發(fā)生沖突,畢竟他是經(jīng)理,他要管理一個公司。更深一個層次來講,你不應該罵人,你說是不是,小任?”
我抬起頭,“紀經(jīng)理,首先,錯誤不是我造成的。我是按照留下的紙條放的盤,至于紙條,確實找不到了,那個辦公室那么亂,何況又是頭放在桌子上的。還有所有帶子都是創(chuàng)意部編輯好的,我們值班的時候啷個曉得哪個帶子里頭有啥子?”
我頓了頓,紀經(jīng)理還是裝作有興趣的樣子聽我訴說,“至于罵人,我記得是那個邱某人先罵的。我告訴他,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老爸老媽可以罵我以外,他不夠這個資格!
紀經(jīng)理微微點點頭,“不要說了,小任,這個事情我底下也去問了一下,既然這樣,也就不要在提起了。大家都有責任,當然了,公司有公司的紀律,為了公司的管理,你這個月喃,可能工資要受一定的影響!
我騰的一聲站了起來,“我不服,紀經(jīng)理,如果是因為罵人的事的話,他可是在先!”
“不要激動,小任,來,坐下,坐下!奔o經(jīng)理滿臉堆笑的把我按到板凳上。
“我不是說邱經(jīng)理沒有責任,大家都有責任。邱經(jīng)理也有他的不對的地方,罵人雙方都有,那么邱經(jīng)理要想你道歉!
“這個說不過去,都罵了人,啷個我扣錢,他只是道歉,我也可以道歉三!
紀經(jīng)理笑了笑,他顯然已經(jīng)會想到這個問題了,“扣錢不是因為你罵人,當然有一定這個原因,主要的喃是公司的紀律規(guī)定,在公司里頭,對上級應該有所尊敬!
“但是,紀經(jīng)理,我……”
他打斷了我想說的話,洋洋灑灑講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道理,意思是我的行為會在視屏廣告引起不好的反應,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。希望我了解處罰,并使不是不認可我的工作成績,公司覺得我也是公司一個很重要的人才,云云。
我知道這個決定是他們商量好了的,再說下去,也是沒有用的。我決定去找場部辦公室的張主任。
張主任挺著他的啤酒肚坐在大班做后面,一聲不吭的聽我講著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我是在周五上午找到張主任的,因為之前有CI工作,我見過他,所以他對我這個子公司的員工有一點印象。
我簡短的把事情講了一遍,張主任微微點了點頭,“嗯,我知道了,小任!
他的笑容不比紀經(jīng)理差,還要更燦爛,更耀眼,“小任,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。關于這個事情,我會去下面調(diào)查調(diào)查的,情況屬實的話,我會嚴肅處理的。你回去以后,還是要努力工作,聽到?jīng)]有?”
我微笑著點頭,“謝謝張主任!”
和他見面不到十五分鐘,他以標準的官方語言給我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回復,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。
成都的天總是灰蒙蒙的,就像我現(xiàn)在的心情一樣,始終開朗不起來。
星期天的時候,我給娟娟打了傳呼,她沒有回。我鼓起勇氣給她家里撥了電話,可是么有人接。馮曉鋼和陶哥給我打了一個電話,叫我去吃晶晶兔火鍋。因為就在江漢路,離家很近,于是騎著車晃晃悠悠的過去了。
莫海和周健豫也在那里,火鍋店距離莫海的警局不遠,所以下班就過來了。我突然很佩服成都人,當然包括我自己。今天天氣這么熱,居然大家對火鍋的熱情不減,整個店堂熱氣騰騰,幾乎所有的人都光著膀子,吃得罕扎勁!
陶哥一上桌,就笑著給大家敬酒,一杯酒下肚之后才知道,陶哥辭職了,再過兩天就出發(fā)去深圳了,原來今天的酒是給陶哥辭行的。
我感到很失望,陶哥給我的感覺是一個很有干勁的人,雖然和他接觸時間很短,但是知道他很有能力。遠東大陽百貨的很多現(xiàn)場布置、促銷活動全部出自他的手,我原來以為他會遠東大陽百貨長期干下去,可以平步青云。陶哥笑著搖頭,“唉,不是這個樣子,你在那里干得再多,背后也有人會指手畫腳的,生怕你因此把他們整下去了!
陶哥說的是陳姐,那個和他一起再遠東大陽百貨并駕齊驅(qū)的廣告部主任。聽馮曉鋼講,這個女人本事就全部在勾心斗角上面,據(jù)說她一直垂?jié)i陶哥負責的促銷活動那一塊,很想接手,但是遠東大陽百貨的老總一直認為陶哥抓這個很得力,于是只讓陳姐管理戶外媒體。
這個陳姐沒有想過的,于是用盡一切辦法,在一切時機排擠陶哥。正好陶哥的一個朋友叫陶哥去深圳幫忙,對方老板給的薪水又高,陶哥于是欣然同意。
“成都全是這些無聊的人!”我是有感而發(fā)。
“小任,不要這樣說,這樣的人也學到處都有!碧崭绺嬲]著我。
我把單位上的事情給陶哥說了,他淡淡一笑,“沒有關系,此處不留爺,自有留爺處。你有真本事,還怕這些?”
陶哥走了,走得相當?shù)拇颐,臨行他把在深圳的電話給了我們,“有事給我電話,我回來的話一定通知你們,到時候再整酒!
我對上班已經(jīng)失去了信心,周一下午邱絲瓜召開了會議。他依舊陰沉著臉,像是哪個借了他谷子還了他糠似的,“上周公司發(fā)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,大家都看到了,我喃,首先作個自我檢討,沒有用正確的方式處理這件事,這里,我當著大家的面,向小任道歉,本人處理方法不當!
邱絲瓜的話音一落,幾個鐵桿跟屁蟲就開始鼓掌,那個意思好像是邱經(jīng)理大人大量,值得稱贊。邱絲瓜揮了揮手,“和廣告公司那面協(xié)商以后喃,決定從下個月開始,老徐、劉曉麗、小任三人的工資轉(zhuǎn)到視屏廣告領取,這是合理化管理的體現(xiàn)……”
我等了很久,也沒有見張主任對我的事情有個最后的回銷,反倒是覺得邱絲瓜開始露出了勝利的微笑。至于紀經(jīng)理那里,我沒有見到他,不知道他有什么反應。月底的時候,我的工資依舊被扣了一百多,會計說,“要你給他吵他!
我去找張主任,他要么不在,要么就是很急的樣子,“小任,回來說,我現(xiàn)在要出去!
生活似乎開始恢復平靜了,邱絲瓜也沒有再要求我出去跑業(yè)務,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。我開始出了看書,就是望著灰蒙蒙的藍天白云發(fā)呆。
電話響了起來,老徐接聽以后,開始叫我,“小任,找你的!
我拿起電話,“喂,哪個?”
“小任,我是袁濤!”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,“哎呀,你調(diào)到這個地方來了嗦,害得我好找!
袁濤他們公司接了成都最大的一個魚飼料生產(chǎn)廠商的CI工作,作為駐點代表,袁濤又回到了成都,“下午有沒有空?我請你喝茶!
“可以呀!”我很高興,真的很高興,畢竟一個老朋友可以見面了。
“你上班沒得事嘛?”
“沒得事,我可以出來!
“那好,還是華興茶鋪,3點鐘,我等你。”
我放下電話,心里有點激動,臉上露出了笑容。我看見上官走了進來,手里拿著一封信,“平哥,你的信!
我的信?哪個會給我寫信喃?我疑惑著從上官手上拿過信,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跡,我一眼就認出來了,是娟娟,她啷個要給我寫信喃?有啥子事情不能當面說嗎?
(三十三)
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,心里砰砰紙條,雖然有不好的感覺,也盡量對自己說,“不會的!本昃甑男抛阕銓懥藘善,用的是很普通的單位信箋,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她的字比我寫得好。
“平生:你好!”這樣的開頭讓我很不習慣,“猶豫了很久,還是決定給你寫這封信,希望你仔細的看完。之所以這段時間沒有聯(lián)系你,就是讓自己有一個可以思考的時間。
長久以來,我很清楚你對我的好,我一直沒有機會說謝謝。那天你拿著我想要的提包出現(xiàn)在銀行門口,我真的不想出來了,我知道這是一份很貴重的禮物,它足以花掉你三分之一的工資。但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看著你一個人在外面獨自的等待。
我從后門出來,一路上我在想,要告訴你不要送這么貴重的東西給我,但是你笑一笑,說只要你希望就好。我可以告訴你,那一瞬間,我覺得很壓抑,我?guī)缀跏窍笞鲑\一樣溜回辦公室的。
晚上我爸媽看到了這個包,他們不可能不看到。問我從哪里來的,我如實說了,他們和我談了很久,關于你和你的前途。第二天他們就給你打了電話,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。我也因此想了很久。
……
每次當你挽著我走在街上的時候,我都在想,我可以接受你給的這一份好嗎?你總是給我買東西,老實說,即使是我說喜歡的,也不一定要呀。我承認,你真的很細心,總是留意著我說的每一句話。我感激你,你對我好,我完全可以感覺到,這是實話。
但是你知道嗎?這樣讓我覺得好怕,我害怕你對我這樣好。
……
我爸媽和我談了他們的想法,他們也不愿我耽誤你的發(fā)展,因為我們都還年輕。記得嗎,我們在一起的時候,你跟我講關于那個企業(yè)形象的時,應該是Corporation Image吧,你說你做了達美爐具以后,要再接一個客戶,一定比達美爐具做的更好,你希望多做客戶,積累經(jīng)驗,然后可以自己出一本關于這個企業(yè)形象的書;你還說廣告是你最喜歡的行業(yè),你希望可以進美資的美奧廣告或者是那個辦萬寶路展覽的廣告公司(對不起,我記性不是很好),這是你的夢想,我覺得應該對你說,我很支持你!
……
我爸媽希望你可以實現(xiàn)你的夢想,而我也可以利用年輕的時光多學一點。你不是跟我去我姐夫那里學過電腦嗎?其實我要學的又何止這一個呢?會計、金融方面的法律、基礎金融知識都是我需要繼續(xù)強化的,你知道我再大學里雖然學的是財會,但是進入銀行工作以后,才發(fā)覺遠遠不夠。
……
希望你理解我爸媽的心情,他們完全是出于對自己兒女的關心,這是其一。其二,他們對你的印象很好,這是真的,也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求上進的人。所以他們才會這樣考慮。我相信換成你的爸媽,也會這樣做的。
……
這些天來我一直很矛盾,我考慮了很多。你在電話里告訴我你很喜歡我,我很感謝你,這份感情應該是每個女孩子都會渴望的。從高中到大學,再到上班,我很感激你一直對我好。但是我必須要考慮我們都還年輕,都要去面對未來,你是一個很有雄心壯志的人,我不想我耽誤了你。
……
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做普通朋友吧,這樣對你對我都很好,我們需要繼續(xù)學習,繼續(xù)為我們的未來努力。你不反對我這樣說吧。我希望我們?nèi)暌院蠖伎梢杂幸粋比較好的前景,你說呢?
你喜歡我,我很感激,我會很小心的珍惜這份感情的。所以我想我們還是三年以后再說吧,大家都用很積極的態(tài)度去看待未來,去努力工作。
我支持你去實現(xiàn)你的夢想(到時候,我要看你的書喔!真的),我會再多學學,你要支持我呀!
你說好嗎?
記得給我打電話……”
落款上很正式的寫了娟娟的全名,以往寫信是不會的。
我的手抖動的很厲害,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封信。顯而易見,她最后選擇了她爸媽的決定,至于什么三年,那不過是一個緩沖的臺階,誰會知道三年以后的變化呢?
我陡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,當我下樓的時候,差點踩空跌倒,正應驗了一句話成都的老話——人倒霉,喝水都要恰牙縫。
我不相信娟娟會這樣決定,我給她打了傳呼,但是公用電話的人實在太多了,我一放下電話,就有人上來打電話,我急切的說,“對不起,師兄,我等傳呼,你能不能等一下?”
打電話的人白我一眼,“你等你的好了,我電話又沒影響你!
老板一臉無奈,“我也莫法,你另外找個電話嘛!
我另外找了一個電話,娟娟終于可以回過來了,“你的電話好難打喔,”娟娟說,“你不上班?”
“我在上班,我收到你的信了!
“喔,那就好噻。你看了嘛?”
“我看了,但是娟娟……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。”
“但是我在上班的嘛。你看了信,你應該曉得了噻?”娟娟的聲音很輕,很柔。
“你曉得我的想法,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嘛!”我這句莫頭莫腦的話一蹦出去,就知道沒對。
“平生,你不要激動,我跟你說了要仔細看我的信噻。”
“但是,啥子是普通朋友嘛?”我控制不住自己。
“普通朋友就是象樊斌和我一樣噻!本昃杲忉屨f。
“但是你曉得我不可能做到噻,我啷個做的到嘛?”我的聲調(diào)顯得很急。
“有啥子不可能噻,這個還不是為了你好!
“娟娟,我真的做不到,我咋個可能把感情轉(zhuǎn)化了嘛!”
我這個電話完全演變成了和娟娟之間近乎于爭吵的對話,我其實是急于扭轉(zhuǎn)局面。但是娟娟并沒有為此改變的意思,我反反復復的重復著我做不到這句話,娟娟開始還比較耐心,到后面她變得有點氣憤,很冷淡的說,“我還要上班,我要掛了!
“不要,你不要掛!蔽壹绷恕
娟娟很不開心的說,“你老是糾纏這個問題,我不想談了,再見!
電話掛了,我有點目瞪口呆,直到老板招呼我把電話放下。
我騎著車鬼使神差的來到外文書店旁邊,我站在門口向里面張望著,他們都是坐著辦公的,銀行的柜臺又高,我?guī)缀蹩床灰娋昃暝谀抢铩:芫,我才看見娟娟起身,進入到他們的里屋。
她隔了一會兒才出來的,和一個男的同事,兩人有說有笑的,不知道為什么,我現(xiàn)在不想看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,更不愿看見她和一個男的這樣有說有笑,我一跺腳,媽的,我白看待你了,你倒是屁事沒得。
我提前一個小時到了華興茶鋪,袁濤出現(xiàn)的時候,我?guī)缀鯖]有看見他。他變胖了一點,“小任,我們接下了成都那個最大的魚飼料生長企業(yè),”袁濤高興的說,“在成都的業(yè)務也還比較順。你喃,近來好嗎?”
是呀,我近來好嗎?我自己問著自己,除了見到袁濤,有一種故人重逢的喜悅以外,還有什么事情可以讓我開心起來?我對袁濤講了自己調(diào)到視屏廣告已經(jīng)這以后的種種事情。
袁濤嘆了口氣,“原來商場沒有成立CI辦公室呀,唉,花了幾萬塊錢做的東西,又束之高閣,實在太可惜了!
袁濤盯著我,“有沒有想法到深圳廣州去看看?”
我看著他,“我不知道,可能還是有想法,但是我不知道這樣過去行不行?”
“有啥子行不行?”袁濤笑了起來,“可能相對于成都來說,那邊的機會會多一些,當然待遇也相對高一些。你比我還小,有啥子不敢闖的嘛,出去看看,不是一件壞事!
我經(jīng)常從一些專業(yè)雜志上看到過一些關于廣州、深圳廣告業(yè)發(fā)展的狀況,感覺確實是比成都要好的多,至少廣州還成立了一個4A協(xié)會,來對市場進行一些規(guī)范。記得看到藍色創(chuàng)意為一家米業(yè)企業(yè)做的主題為《廣州正在吃它》的系列廣告時,一直在想,成都什么時候可以出現(xiàn)這樣的整體策劃?
一下午,袁濤都在和我講關于廣州和深圳的情況?斓酵盹埖臅r間,袁濤說要走了,今天就不一起吃飯了,因為他要去接女朋友。
我一陣心痛,袁濤走了以后,我在川劇團門口站了一會兒,看著錢包里娟娟的照片,她到底是不是喜歡我?我開始懷疑。
我故意又騎車沿著華興街,經(jīng)過水玲瓏酒吧,拐到了紅星路,然后從紅星路右拐上了蜀都大道,娟娟他們是6點鐘結束營業(yè),我想她已經(jīng)走了吧,因為他們營業(yè)所的卷鏈門已經(jīng)半拉下來,在銀行工作要求必須是準時下班,這個時候一般只有最后扎帳的人了,卷鏈門是給他們最后離開留的出口。
我沒有回家吃飯,在外面胡亂整了一碗面,然后才騎著車,慢悠慢悠的往回走。和娟娟發(fā)生口角,實在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。
以后幾天里,她沒有給我打傳呼,我也沒有聯(lián)系她。我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此時的處境,只是覺得心里很煩,很想發(fā)泄發(fā)泄。
我給周建豫打了傳呼,他很快就跑了過來,一個下午,我就給他關于我和娟娟之間的事情,我告訴他,我很煩,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。
他建議我給娟娟打個傳呼,“這些事情還是當面說,比較好一些!
他陪著我在街上找了公用電話,但是娟娟并沒有回,我失望了,“唉,她跟他爸媽現(xiàn)在是一個鼻孔出氣的!
“不是我說你,”周建豫說道,“人家畢竟是一家人噻。你現(xiàn)在算他們家啥子,他們會不會幫你考慮?”
見我不回答,他繼續(xù)說,“人家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女兒噻。我曉得你的想法,你無非就是不死心,想曉得原因,想搞醒矐到底是啷個回事?是不是?”
我不知道,確實不知道。